第六十章 情人低语-《艳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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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佩珑对他这么好,他应该说些什么的,倒是有心想说些什么,比如当初那些动人的情话,还有他自认非常罗曼蒂克的比喻,可惜经此一病,他发觉自己好像是失去了调配语言的功能,可能这也跟他的性格有关,当初一派天真,当然什么都能说,如今他失去天真,却是什么也不能说,也不想说了。

    虽说唱了也笑了,可之后便又成了唉唉地叹息,王佩珑其实也很累,要不是为了替凤年挣那些救命药的钱,她也不会累成这样,可没办法,路是她选的,人也是她选的,她不能见一个爱一个,就只能挑一个最好的,先把人抢过来,她才好肆无忌惮地去爱。

    哪怕一开始其实没多爱,现在也爱了。

    说来都是抢,要不就是争,她前头十七年的人生可以简直可以浓缩成一条血路,路上布满荆棘,她累了也要争,累到快死了也不能趴下,这就是她的命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,身边的凤年动不动就要把头转向墙壁那一面,咳来咳去总是不见好,这让王佩珑有点担心,怀疑他是咳破了气管,回头要闹炎症,便下床找药,找找又是一顿气,都不知道苏佩浮那个浆糊脑袋把药送到哪家去了,翻箱倒柜找半天都找不到,还是凤年记性好,指了指角落里的矮脚柜,说东西都堆在一起,有可能是放在那里。

    找出药片捣碎了,直接融进温水里,陈凤年身体好的时候从不吃药,如今倒是时刻都要吃,一顿不吃都不行,他那个身体四面穿孔,生机源源不断地从里头泄出去,非得拿好药盯着,才有恢复如初的可能。

    吃了药,可能是心理作用,陈凤年感觉好一点了,二十分钟都没有咳嗽,可见良药苦口,这句话放到任何时候都是对的。

    他恢复精神,便又有力气同佩珑说笑:“刚才说了半天,都是你问一句,我说一句,我已经想不出该回答什么了,不如咱们换一换,换你说说自己吧。”

    王佩珑说好,你想听什么我都说,现在你是病人你最大,要问就问吧。

    陈凤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,只是他不了解她,他们相好过一段日子,好的时候光顾着好,他连她的底细和来路都不知道,所以他现在不问别的,只是想听佩珑自己说,她有那么多副面孔,藏的最深的就是她自己,她最了解自己,那么如今也应该由她来告诉他,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。

    王佩珑于是说了,坦白中也有所保留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的家世,还有和赛玉楼的那段恩怨简单地说了下,措辞和语言都是经过删选的,家世这种东西,有则添光,无则算数,面皮抹的再亮也都是过去式了,并不是值得人骄傲的事情。

    不过赛玉楼的结局却是她一手造成,狠归狠,但她问心无愧,就算说出来可能会吓到别人,那她也是问心无愧。

    陈凤年听完就表现出稍许的惊讶,也就惊讶而已,自从佩珑能想出以毒攻毒的法子逼他放弃了杜冷丁的瘾,他就知道她不是个凡人,或许不至于杀人放火,可她却有本事叫旁人为了她去做这些,真的,她有这个本事。

    到了她嘴里,不好的人千万种不好,好的人便如她自己,千万种不好都能找出理由开脱,好在他们之间还是和平的,陈凤年相信自己在佩珑心里依然是原先那个少爷,他有预感,自己的形象可能原本并没有那么美,可是佩珑将他格外的美化了,于是他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——半死不活,然而依旧招人喜欢。

    “凤年。”她叫他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。”

    王佩珑想起那一次,脸上便忍不住露出欢欣的神色,低低道:“我刚下火车,身后跟了那么多人呢,每个人手里都拎了那么大两个箱子,走都要走不动了,还偏偏有人连蹦带跳地跑过来,肩膀一碰就是一撞,我站在前面,人都要被撞歪了。”

    陈凤年点点头,忍着笑:“那个人就是我。”

    王佩珑也觉得好笑:“我那时就想,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,表面看上去那么斯文,撞到人连句对不起都不说的,盯着人家看了半天,张口闭口还一个劲地卖弄洋文,不说自己是何方神圣,只称呼自己叫斯.....斯什么来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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